Albatr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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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是个存稿销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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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不久后收到了死去未婚夫的信物的,那不过是被胡乱绞下来的几缕发丝,拿黄澄澄的木制盒子装殓着,如果不是深红的背景色,在白色的太阳光下几乎难以分辨出来。

她的未婚夫死在了特拉法加的海上,人们说他是被一颗滑膛枪弹射中的,他径直跌进了甲板上的一摊血水中,几个时刻以前他的副手刚好也在这里中弹死去,凉掉很久的的血液象征性地沾满了他的前襟,直到他自己的鲜血也从礼服繁琐的皱褶里渗透出来。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反复而机械地抚摩那几缕发丝,研究它们弯曲和翻卷的角度,以及那种程度惊人的灰白——那是衰败的颜色,本应属于那些老态龙钟,头戴高帽的绅士们而非一位正值壮年的海军中校。人们说他未过四十岁就白尽了头发,是的,她还能记起他吻她的时候满头白发被汗水渗湿贴在他的额角和脸颊上,引得她想要触碰它们。他们在另一位绅士的住处贪尝禁果,寻欢作乐,那时候他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臂和右眼的视力,连年战争把他像古老的瓷器那样摔碎了,七零八落的残躯连着生命,仍然生气勃勃地像个未经世事的男孩子。他们做爱。他用他仅有的那只手臂揽着她的腰身,用他削薄的嘴唇亲吻她的眼睛。他的右眼僵直地像直视着死亡本身,只有一只左眼骨碌碌地转动着,他眼睛的色泽很漂亮,眼底的纯灰总让她想起远海上烧起的冲天烟雾,还有无尽的海面上风帆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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